梅娘将煮好的羊肉放入大盘中,亲自端到银禾面前。
没等盘子落桌?(?╬)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银禾就闻到一股扑鼻而来的香气。
眼前的羊肉呈淡淡的红白色()?(),
除了葱段并无任何调料,可这香味却格外诱人()?(),
令人闻了就垂涎欲滴。
银禾下意识地咽了下口水()?(),
说道:“这不就是清水煮羊肉嘛,梅姑娘,你不会是在糊弄我吧?”
梅娘笑道:“是不是,你尝尝不就知道了?”
说着,她又舀了一勺糊状的调料,放在银禾面前。
银禾见那糊糊是漂亮的绿色,散发着微微辛辣,却又带着独特芳香的气味,越发好奇起来。
“这又是什么?”
梅娘说道:“这是韭菜花酱,羊肉要蘸这个酱吃。”
这吃法越发古怪了,银禾按捺不住好奇,伸手便撕下一块羊排肉。
羊肉已经被炖得软烂无比,轻轻一撕便骨肉分离,一块长条的羊排骨上面连着颤巍巍的肉块,拿起来十分方便。
银禾把羊肉蘸了蘸韭菜花酱,小心地放入口中。
热腾腾的羊肉早已被煮出了油脂,一口下去,肉丝中便溢出浓香滑嫩的羊油,香得人差点儿连舌头一起吞下。
而油腻腻的口感中,却忽然插入丝丝缕缕的辛辣香气,恰到好处地解了羊肉的膻腻,反而形成一种独特的口感,让人吃了就上瘾,越吃越想吃。
银禾吃得兴起,犹嫌不过瘾,索性拿过装着韭菜花酱的罐子,直接舀了几大勺,放在盘子里。
她一手拿着一块手把肉,吃一口肉,蘸一口韭菜花,吃得津津有味。
“好吃,太好吃了!”银禾意犹未尽,大声道,“要是有酒就更好了!”
梅娘忍不住好笑,说道:“姑娘家家的喝什么酒,我给你倒一壶果汁去。”
很快一大壶冰镇果汁就端了上来,银禾吃着热腾腾的羊肉,喝着冰镇果汁,直呼痛快。
不多时,一大盘手把手就被银禾吃了个一干二净。
她接过王翠红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脸,靠在椅子上发出满足的喟叹。
“这肉吃着太爽了,你们是不知道啊,跟你们做的饭菜相比,这些日子我吃的东西简直就是猪食!”
这话说得直白,却不小心捧了大家一下,梅娘和一众小厨娘全都笑了。
银禾揉揉肚子,起身靠近梅娘。
“梅姑娘,其实我那天去了……”
她话才说了个头,忽然看到一群小厨娘都围着自己,个个一脸好奇,赶紧摆了摆手。
“去去去,忙你们的去!这话可不是小姑娘该听的!”
见她死活不肯当着众人的面说,王翠红等人只好走开了。
待众人散开,银禾才压低声音对梅娘说道:“那日我去了太子的私宅……”
按照顾南箫的吩咐,她去了祁镇在城外的私宅,祁镇又让她去找蓝姑姑,安排她去“服侍”谢华香。
说是服侍,其实就是盯着谢华香主仆二人,以银禾的性子,自然不可能去做伺候人的
活,
更不可能伺候谢华香了。
银禾把这些日子的经历简略地讲了一遍,
虽然她的语气轻描淡写,
却听得梅娘心惊肉跳。
没想到才不过数日的功夫,
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在听说今日锦衣卫搜查五皇子府,将谢华香主仆带走,梅娘不由得担心起来。
“那谢华香真的会按照你教的做吗?”
银禾伸了个懒腰,不甚在意地说道:“放心,谢华香是个聪明人,她知道该怎么选。”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如果谢华香还是执迷不悟,一心依附五皇子祁昊,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不管是祁昊还是皇上,都不可能留她的性命。
唯有听祁镇的话,按照祁镇的吩咐去做,她才有一线生机。
梅娘转念一想,不由得点点头。
银禾说得没错,这世上哪有那么多诚实善良的人,为了自保把罪责推到别人身上,趋利避害,才是人的本能。
谢华香以为自己能利用祁昊,勾引祁镇,想来也是个自私自利,不择手段的人,这种人能有什么良心可言,让她牺牲自己说出真相,那更是绝无可能。
想到这里,梅娘便放下心来,泡了一壶绿茶端给银禾。
“这些日子你吃了不少辛苦,回来就好,还能好好歇歇。”
银禾笑嘻嘻地接过茶,正要说话,忽然看到一个小杂役跑了过来。
“梅姑娘,顾大人来了!”
话音才落,顾南箫和金戈已经进了厨房。
金戈一眼就看到吃得油光满面的银禾,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我还纳闷你怎么这么久还不回去,白白替你担了半天的心,还是三爷说你不回来,定是来了这里,这才找过来,你、你可真是心大!”
五皇子府被锦衣卫搜查,是何等大事,虽然知道银禾身手了得,可是这半天的功夫却还不见银禾回去复命,金戈也忍不住担心起来。
要不是顾南箫说银禾定是去了南华楼,他还想不到此处。
谁能想到银禾做完事不去找他们,反而来找梅娘蹭好吃的了!
银禾见顾南箫进来,连忙起身行礼,听了金戈的话便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
“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区区一个五皇子府,难道还能困住我不成?”
她这些日子东奔西跑,跟着谢华香从祁镇私宅到皇宫,又从皇宫到五皇子府,虽然算不上风餐露宿,却也是折腾了好几天,更不用说吃什么好吃的了。
如今她的任务已经完成,想吃点好吃的犒劳一下自己,有什么不对?
顾南箫见她一脸理直气壮,不禁微微皱眉。
“银禾,你怎么如此不知轻重?”
见顾南箫发话,银禾才讪讪地低下头。
她不敢看顾南箫的神色,小声嘟囔道:“不是三爷您派我来保护梅姑娘的吗……”
她多有正事啊,刚完成祁镇那边的任务,就直接跑来“保护”梅姑娘。
对,她是为了保护梅姑娘,才不是为了吃好吃的!
金戈张了张口,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梅娘见几个人神色各异,不禁笑了起来。
“好了,银禾这不是没事嘛,她才立下大功,顾大人你不夸她,岂不是寒了银禾的心?()?()”
银禾闻言越发觉得有理,立刻站到梅娘身后。
“就是就是,还是梅姑娘疼我!(s)?()”
顾南箫看她们两个的样子,只有无奈苦笑。
梅娘赶紧转移话题:“对了,你们饿不饿,我刚做了一锅手把肉,给你们端来尝尝。?()?来?小.の说?.の看最新章节.の完整章节?()?()”
一边说着,她一边给银禾使眼色。
银禾会意,立刻借此机会溜之大吉。
正主都走了,顾南箫越发没了借口兴师问罪,只得略带无奈地摇摇头。
“好吧,我也尝尝你新做的菜。()?()”
招待顾南箫自然不能像银禾那样直接在厨房里吃,梅娘端了托盘,和顾南箫一起去了楼上雅间。
顾南箫见了手把肉也觉得新奇,不过让他用手直接拿着吃还是不习惯,梅娘就教他拿小银刀切了肉,用筷子夹着,蘸着调料吃。
同样是一盘手把肉,银禾吃得豪爽无比,顾南箫却吃相斯文,看着便觉得赏心悦目。
顾南箫心里有事,吃了几块便不吃了。
“银禾把这几天发生的事都告诉你了吧?”
梅娘点点头,道:“这是你和太子殿下商量好的?”
顾南箫淡淡一笑,说道:“银禾的任务是盯着谢华香,时机一到就给谢华香传话,倒是谢明昌的事,想来她还不大清楚。”
在顾南箫口中,梅娘又听到了另一个角度的事情经过。
听到顾南箫让谢明昌实话实说,谢明昌就在三堂会审之下说出那番供词,连梅娘都惊呆了。
“好一个实话实说!这谢明昌和谢华香果然是父女,虽然没通声气,居然能做出同样的选择。”
顾南箫喝了一口茶,方才说道:“不,是殿下压根就没有给他们选择的机会,如果他们不想死,就只能这么做。”
“不过,谢明昌能领会殿下的意思,还能把这些谎言都趁机圆上,以此开脱自己,倒是个聪明人。”
梅娘想想事情果然如此,不禁又是庆幸又是担心。
“你和殿下如此安排,让谢明昌和谢华香反咬五皇子一口,倒也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顾南箫默然不语,亲自给梅娘倒了一杯茶,方才沉沉开口。
“如果只是让祁昊自食其果,倒也不必如此费心。”
“整件事情里,五皇子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
顾南箫轻轻叹气,向梅娘说道:“谢华香勾.引表哥,不管成与不成,都只是男女私情而已。”
“哪怕此事不成,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引出祁昊,他敢这么做,定是做了充足的准备,有的是理由为自己开脱,何况这又不是什么大事。”
“不管是五皇子胁迫谢华香也好,是谢华香主动勾.引太子也好,说到底不过都是风流的小罪过,对皇家来说,
不过是让太子多个小小的侍妾罢了。()?()”
“真正能激怒皇上的,是祁昊和孙皇后,甚至孙氏一族的险恶用心。?[(.)]?㈥来?小??说???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所以他才建议祁镇,层层设计,步步为营,让皇上自己看破祁昊的不良居心,这才是他和祁镇的真实目的。
“区区一个皇商之女,怎会让皇上看在眼里?能引得皇上真正动怒的,是祁昊竟敢诬害太子,意图谋求那个位置。()?()”
“这就是帝王之心,他想要给你的,你不想要也得要,不但要,还得感恩戴德。他不想给你的,你多看一眼都是罪大恶极。()?()”
“更不用说像祁昊那样,表面上装着恭顺老实,背地里却用卑贱的手段去谋求,甚至不惜攀诬陷害亲兄弟,这都是犯了皇上的大忌。”
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是皇上必须要守护住的,有谁胆敢肖想,都会被他毫不留情地铲除,哪怕是皇子也不能幸免。
梅娘听得心惊肉跳,忍不住问道:“皇上让锦衣卫搜查五皇子府,此事定然不能善了,五皇子和皇后他们会不会……会不会做出什么激进的事?”
“且看五皇子要如何选择了,若是肯改过自新,拿出认错的态度来,想来皇上顾忌着孙家,也不会拿他怎么样。若是……”
顾南箫握住她的手,温声道:“你若是害怕,我送你出城去庄子上住几日。”
梅娘听了这话,下意识地反握住他的手。
“我不怕,我要与你在一处。”
顾南箫不禁动容,他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却还是没有说出口,只说了一个字。
“好。”
不管发生什么事,他们都会一起面对。
两人彼此相望,虽然谁都没有说话,却心意相通。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突兀的声音响了起来。
“三爷!”
顾南箫回过神来,面带不舍地放开了梅娘的手,这才恢复了平常的神色。
“进来吧。”
话音刚落,金戈就匆匆推门进来。
“启禀三爷,宫里传出来消息……”他飞快地看了一眼梅娘,才压低声音说道,“皇上晕过去了。”
听了这话,顾南箫和梅娘齐齐神色一变。
在这个时候,哪怕有风吹草动都要格外留心,更何况是皇帝晕倒这样的大事。
顾南箫看向梅娘,梅娘会意,催促道:“既如此,你快去吧。”
顾南箫点点头,想说几句嘱咐的话,却又不知该说什么,最后只说了句不必担心,便带着金戈快步离去。
梅娘在二楼窗前目送他们上了马,往皇宫的方向一路飞驰,心里满是担忧。
如果顾南箫说得没错,皇上这次晕倒,很有可能跟祁昊的事情有关。
宫里怕是要出大事了,但愿顾南箫能平安归来。
顾南箫才进了宫门,迎面就看到太子身边的内侍匆匆往宫门的方向奔来。
看到顾南箫,那内侍顿时大喜过望。
“顾大人,殿下才吩咐奴婢去请您进宫,可巧您就来了!”
顾南箫脚步未停,边走边问道:“表哥人呢??()_[(.)]??来?小.の说?.の看最新章节.の完整章节?()?()”
内侍调转方向,跟上他的脚步。
“皇上晕倒,殿下一听说这件事,就去乾清宫侍疾了。()?()”
顾南箫这才稍稍放心,又问道:“皇上此刻怎么样了?()?()”
内侍看了看四周,轻声说道:“皇上从坤宁宫回来就晕倒了,太医把过脉,说皇上是肝气上逆,这才会晕厥过去。奴婢出来的时候,太医正在给皇上施针。()?()”
天子之躯何等尊贵,若是有其他法子,太医也不会愿意冒险给皇上施针的。
连针灸都用上了,可见皇上这次气得不轻。
顾南箫略一颔首,说道:“五皇子也在宫中侍疾吗?”
内侍的脸上露出几分古怪的神情,斟酌片刻才说道:“其他皇子都已经来了,只有五皇子不在……想必是五皇子殿下才出宫没多久,这会儿还没听到消息。”
听说祁昊不在,顾南箫不禁微微一怔。
以祁昊素日对皇上皇后等人的殷勤,如果知道皇上晕倒,定是会第一时间进宫侍疾,这可是亲近皇上,表现自己孝心的极好机会。
可是这会儿太子和其他皇子都在,唯有祁昊不在。
莫非……
顾南箫按捺下心中隐隐的疑惑和不安,放轻脚步,走到乾清宫的宫门前停下。
皇上晕倒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此刻宫外候着许多人,有担忧天子金体的大臣,有服侍皇上的宫女和内侍,还有宫中那些闻讯赶来的妃嫔以及皇子公主们,这会儿所有人都全都看着宫门的方向,连大气都不敢出。
过了一会儿,才见一个小内侍从里面打开半扇侧门,向外头张望着。
立刻有人快步迎了上去,焦灼地问起皇上的情形。
“皇上醒了吗?”
“皇上如今怎么样了?”
“皇上要传我进去吗?”
那小内侍却是个嘴巴严实的,不管别人问什么都只是摇摇头。
人群挡住了她的视线,他看不到要找的人,只得开口说道:“南城兵马司指挥使顾大人可在吗?”
听到这句话,大家齐齐安静下来。
顾南箫整了整衣摆,走上前去。
“在。”
小内侍松了口气,立刻说道:“皇上传顾大人觐见。”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顾南箫迈进了宫门。
宫门随即合拢,挡住了一切想要窥视的目光。
虽然看不到里面,可小内侍的几句话已经暴露了一些消息。
“皇上醒了?谢天谢地!”
“皇上怎么一醒过来就要见顾大人?”
“就是,顾大人年纪轻轻,就算是托孤也……”
“呸呸呸,什么话都敢说,不想要脑袋了!”
小小的议论声过后,宫殿外重新恢复了安静。
乾清宫中也是一片平静,可是这平静的气氛中,却让人觉得格外压抑。
皇上只穿着明黄色的绸缎中衣,束着的头发全部披散下来,神色
恹恹地靠在绣着五爪金龙的迎枕上,看起来少了几分威严,多了几分憔悴。
数个年纪大些的皇子都围在龙床前,祁镇离得最近,正跪在脚踏上给皇上喂水。
皇上勉强喝了一口,便眯起眼睛摇摇头,意思是不要了。
听到有脚步声进来,他重新睁开眼睛,看到大步走进来的顾南箫。
“臣顾南箫,参见皇上。”
顾南箫走到祁镇身后,跪下行礼。
祁瞻定定地看着他,半晌都没出声。
祁镇看了一眼跪得纹丝不动的顾南箫,将手中的水盏轻轻放在一旁桌上。
瓷器轻微的碰撞声让祁瞻回过神来,这才说道:“平身。”
顾南箫默默起身,走到一旁侍立。
祁瞻环视着围绕在床榻前,眼巴巴盯着自己神色的皇子们,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
“朕没什么,你们都下去吧。”
众人不敢违背他的意思,说了些父皇保重龙体之类的话,便放轻脚步退了出去。
顾南箫看向祁镇,见祁镇不动声色地向他微微一点头,便没有抬脚离开。
房间里只有祁瞻,祁镇和顾南箫三人,祁瞻见祁镇要开口,便向他摇摇头。
“你也出去吧,朕要问箫儿几句话。”
祁镇不敢耽搁,应道:“是,儿臣去外面候着,父皇若是想见儿臣,随时唤儿臣进来便是。”
等到祁镇也离开屋子,祁瞻的视线便落在顾南箫身上。
“箫儿,你过来。”
顾南箫闻声上前,跪在脚踏上。
祁瞻却又闭上眼睛,不知是在思索着什么,还是在闭目养神。
顾南箫一声未出,只是静静等着。
好一会儿,祁瞻才沉沉开口。
“刘守成说你有证据,证明那个谢家姑娘跟太子在一起,是受了祁昊的指使,可有此事?”
顾南箫垂眸答道:“是,谢家家住南城,与一户姓史的人家来往密切,那史家嫁妆失窃,曾报到官府,这案子是臣亲自办的,因此顺藤摸瓜,才发现了谢华香的谋划。”
祁瞻深吸了一口气,问道:“是什么证据?”
“回皇上的话,史家报案说嫁妆失窃,其实并无此事,史家女的嫁妆其实是全都贴补给了谢华香,以供她买通各种关系,打探太子行踪,设计与太子偶遇,史家女生怕谢华香日后不认账,将每一笔进出的银子,作何用途都详细记在账本上,那账本如今就在臣的官衙内。”
“除了账本,另有谢华香的贴身侍女蔷薇为人证,她的供词也被臣一并收着,上面记着五皇子府每次派人来给谢华香传话的时间,地点以及详细内容,还有谢家门房、小厮、管家……”
“除此之外,还有谢明昌借用五皇子的名头,做了许多官商勾结之事,获利颇丰,卷宗,证人以及账本一应俱全,如果皇上需要——”
“够了!”
祁瞻突然开口打断了顾南箫的话,他抬起手,一脸疲惫地揉着眉心。
“你在南城兵马
司做了这些年,办事是极老道的,你既说有,那此事便是确凿无疑了。?(小@?说)?[(.)]㈧来?小@?说?@?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虽然祁瞻心里早就信了八九分,可还难免抱着那仅存一分的希望,希望是别人弄错了,是自己误会了祁昊。
可是听到顾南箫条理分明的这段话,再加上那些证据供词人证,祁瞻心里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他最疼爱的五皇子,竟然是这样一个野心勃勃,以权谋私的阴险小人,这实在让他难以接受。
祁瞻越想越气,又是一阵头晕目眩。
“太子也是个蠢的,还以为天上掉美女正好就看上了他,要不然怎么会让祁昊钻了空子!()?()”
“还有你!太子整日与你在一起,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带了他在京城各处游荡,引着他看话本子,逛戏园子,去那些不该去的地方!要不然,他整日在宫中,怎么能知道什么西域舞姬?()?()”
“太子是好太子,都是你们带坏了他!()?()”
顾南箫知道祁瞻正在气头上,又一心护短,便低下头安心承受祁瞻的责骂。
祁瞻骂了一会儿,越发觉得头疼欲裂,指着门外说道:“朕罚你去御书房跪一夜,好好反省!”
顾南箫磕头谢恩,退了出去。
祁镇虽然被祁瞻赶了出去,到底不放心,一直隔着门听着里面的动静,祁镇骂了顾南箫的话自然都落入他的耳中。
这会儿见顾南箫出来,祁镇连忙迎了上去,低声道:“箫儿,这事都怪我,倒让父皇迁怒与你。”
顾南箫笑着摇摇头,说道:“表哥说的哪里话,皇上正生着气,就算不是我,他也会迁怒别人的。”
他停顿片刻,道:“更何况我搜集了那么多祁昊的证据,皇上恼羞成怒,也是理所当然。”
祁瞻一向极重颜面,想到祁昊的事已然是压不住了,多一个人知道就是多丢一次人,自然对知情者没什么好脸色。
如果不是顾南箫是太后的侄孙,就凭他暗中查访五皇子有关的事,都够他喝一壶的。
祁镇还要安抚他几句,顾南箫看了看其他皇子和妃嫔们,轻声说道:“皇上生了场气,只怕又不大舒服了,表哥还是赶紧让太医进去看看吧,我也要去御书房了。”
皇上金口玉言,让他去御书房跪着,他要是不听,那就是抗旨了。
祁镇知道此刻正是紧要关头,便不再客套,拍了拍他的肩膀,直奔宫内而去。
虽说被祁瞻罚跪,顾南箫却没有当回事。
罚跪也是有技巧的,若是被赶去宫门外跪着,那纯粹是为了羞辱,让来来往往的人都看到被罚跪的人,光是众人的耻笑议论就足够让人羞愤欲死。
御书房就不一样了,那可不是谁都能进的,只有皇上最信任的人才有资格进去。
祁瞻把他赶去御书房罚跪,目的就只是为了拿他撒气而已。
这件事的双方都是祁瞻的儿子,祁瞻舍不得罚儿子,难道还舍不得罚顾南箫吗?
等他消了火气,这事也就算过去了。
顾南箫倒是想得挺明白,可是旁人就不一
定能保持理智了。
等到顾南箫被皇上罚跪的消息传到靖国公府?(♂?)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已经换了好几个版本。
靖国公夫人听说小儿子惹得皇上震怒()?(),
被赶出去罚跪(s)?(),
顿时就坐不住了。
她顾不得此刻已经是傍晚(s)?(),
直接换了大衣裳,递了牌子进宫去了。
靖国公夫人一进宫就直奔慈宁宫,硬是把已经卸了簪环的太后从榻上叫了起来。
“娘娘,您可要为箫儿做主啊!”
靖国公夫人行过礼,坐在宫女搬来的锦杌上,也不等太后开口,就抽出帕子哭了起来。
“说来惭愧,臣妇这个做娘亲的,对箫儿这个儿子亏欠的最多,他小小年纪,就听从娘娘的吩咐进了宫,臣妇这个亲娘一年都见不到他几次,就连换了季想给他做几套衣裳,竟都不知道尺寸!臣妇实在是对不住他呀!”
“人都说孩子是娘的心头肉,箫儿虽然不在臣妇身边长大,可是臣妇无时无刻不惦记着他,要不是想着有娘娘照看,箫儿定然衣食无忧,臣妇只怕都要担心得睡不着觉了!”
“箫儿现在虽说大了,可到底还是个没成家的孩子,难免会说错话,做错事,今儿也不知怎么就惹怒了皇上,扣在宫里不放出来,这会儿生死都不知道呢!臣妇在外头听见,真是吓得魂都飞了!”
“娘娘,箫儿是娘娘看着长大的,他是什么性子,娘娘比臣妇这个做娘亲的更清楚,他虽说年少,可性子早熟,行事再沉稳不过了,要不然年纪轻轻就管着这整个南城啊,哪怕他犯了错,定然也是无心的,求娘娘去皇上那里说个情,让皇上饶了箫儿吧,臣妇给娘娘磕头,给皇上磕头……”
眼看着靖国公夫人又要跪下,太后连忙叫左右宫女去扶住她。
靖国公夫人靠在宫女身上,又呜呜哭泣起来。
太后这会儿才有插话的机会,忙说道:“你呀,也是做了祖母的人了,怎么还是这样沉不住气,听风就是雨的!”
她让宫女扶着靖国公夫人重新坐下,继续说道:“箫儿的事,哀家也听说了,不过是皇上在气头上说了那么几句话,这孩子心眼实诚,果然就去御书房跪着了,你且放心,哀家早就叫人照看着了,定不会让箫儿挨饿受苦的。”
听了太后这番话,靖国公夫人才稍稍放心。
她泪眼婆娑地看着太后,问道:“皇上当真就只是罚他去御书房跪着?箫儿这会儿当真没事?”
若只是如此,那她就安心了。
如果皇上认真要罚一个人,怎么会只让人去御书房里跪着,就算拉出去打板子都是轻的。
太后叹了口气,道:“你连哀家的话都不信了?要是还不放心,哀家就叫人带你去御书房,亲眼看看箫儿。”
靖国公夫人下意识地摇头拒绝,说道:“御书房是何等机密重要的地方,臣妇……不敢去。”
太后被她这大实话都气笑了,无奈地说道:“你看看你,大晚上闯进宫来,哀家只当你是个胆大包天的呢,这会儿又怕起来了!”
确定顾南箫没事,靖国公夫人才破涕为笑。
“让娘娘笑话了,
臣妇也是太担心箫儿,
这才斗胆打扰娘娘。”
太后看她又哭又笑的样子也觉得好笑,
叫宫女打水来给她洗脸,
重新梳妆。
靖国公夫人得了太后的准信儿,心情总算是轻松了些。
“娘娘,您也别怪臣妇没头没脑地闯进来,箫儿那性子您也知道,从小心里就有主意,若是他觉得对,别说是臣妇和他父亲,就算是您的话,只怕他也不会听的。”
“就像那年,他才十六岁,便说要出宫去替太子殿□□察民情,免得太子以后做了那说什么何不食肉糜的昏君,别说我们,连娘娘和殿下都劝不住他,到底让他去挂个兵马司指挥使的名儿,算是依了他的意了。”
“谁知他又怕娘娘和殿下为难,自作主张选了无人肯去的南城兵马司,成日里跟南城那些平民老百姓打交道,不是抓那些鸡鸣狗盗的偷儿,就是断什么东家长西家短的邻里官司,被那些鸡毛蒜皮的事磨得人都瘦得不像个样子了!娘娘,臣妇的几个儿子虽不敢说是锦衣玉食长大的,可也从没吃过这样的苦头,对箫儿,臣妇这心里是既觉得亏欠,又觉得心疼啊!”
见靖国公夫人说得伤心,连太后也不由得心酸起来。
“哀家又何尝不知道箫儿的心意,他从小便比别的孩子懂事,不是哀家夸他,这些年哀家冷眼瞧着他这性子,这般行事,只怕比哀家那几个亲孙子都强些,有他辅佐太子,哀家也算是放心了。”
“这些年箫儿的确吃了不少苦,为了官场上那些事,连亲事都耽搁了,你今儿就算不进宫,哀家也想寻个机会问问你呢,那箫儿的婚事,你相看得如何了?”
说到顾南箫的婚事,靖国公夫人立刻转移了注意力。
“多谢娘娘关心,为了箫儿的亲事,臣妇也没少操心,偏那孩子自己有主意,不肯听臣妇的,臣妇也不好不问他的意思就直接做主,不过最近臣妇倒是听说……”
靖国公夫人说到自己查到的一些蛛丝马迹,颇有些自鸣得意。
太后听了她的话,心里大抵就有了谱。
“你是哀家的娘家人,哀家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咱们这样的人家,箫儿又是那样的身份,若是论起婚事来,不必看中门第,娶个门户低些的反倒是好事,要紧的是箫儿自己喜欢,你说对不对?”
靖国公夫人深以为然,连连赞同。
两个中老年妇女凑在一起叽叽咕咕,说得兴高采烈,被罚跪在御书房的顾南箫反倒被她们丢在了脑后。
太后心里有意,故意把话题往顾南箫的亲事上引,举了几个公侯富贵人家纳娶民间女子,日子过得和美的例子,又问起顾南箫有没有什么喜欢的物事。
靖国公夫人很自然地想起顾南箫每次回家都带的美食,立刻便说道:“从前臣妇还当箫儿脾胃不好,身子虚弱,最近瞧着他爱吃东西了,还带回来孝敬臣妇和他父亲呢!”
太后拊掌笑道:“那最好了,你要帮他相看,首要的就是要女子精通厨艺,要不然,箫儿吃不好饭,饿坏了身子可是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