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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六章
    反正顧紅楓也沒打算把自己的能力一直瞞着越重山, 顧紅楓也非常想知道,他發現了她的不同尋常後,會是什麽反應。
    因此在山下一處城鎮之中, 精準找到那個被天魔種附身的弟子時,顧紅楓并沒有和越重山解釋任何事情, 就直接将那個弟子先殺了。
    不光殺了,還剖開了他的身體,把寄生其中的疫魔弄死後,又粉碎了其識海,捉出了叽哇亂叫的天魔種, 當着越重山的面自己吃了。
    被天魔種和疫魔同時寄生的弟子實際上早已經死透了,連神魂都被弄得粉碎, 嚴格意義上來說已經不是個人了。
    但是顧紅楓本可以用正規的“驅邪除祟”的辦法, 溫和又體面地處理掉這個弟子。
    可她偏偏讓越重山看着她殺人分屍吃天魔種。
    之後血淋淋的手掌也不用清潔術清洗, 就這麽走到持着長劍準備幫她, 還沒等動手, 就被懾得呆滞的越重山面前。
    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笑。
    她一直都覺得越重山是個徹頭徹尾的窩囊廢,他被天道逼成那樣, 卻還對人性抱有豐沛的善意和對情感最美好的期待。
    這怎麽可能呢?
    他的存在,就像把顧紅楓這個因為父母的忽視和壓迫罹患精神疾病的人,映照成了卑劣的小醜。
    顧紅楓總覺得,哪有人出淤泥不染?哪有人身經百惡, 依舊初心鮮紅?
    可是越重山一次次脫離她的預測, 打破她的認知。
    顧紅楓擅長自我剖析,她很清楚越重山吸引她的是什麽。
    她現在愛他, 喜歡他,可是她也有種捧着美好的事物, 瘋狂想要将他摔碎破壞掉的沖動。
    畢竟一個精神情感上的乞丐,手裏捧着絕世珍寶,那真是睡不安寧,也不t敢行于市井的。
    比起被人搶走,她倒是寧願自己毀掉摔碎。
    她自認的決絕和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實際上都是這世上最懦弱的,覺得自己不可能得到,也不配得到的自卑。
    她手上染血走到他面前,盡情展示自己的險惡。
    就像把珍寶置于險臺,顧紅楓笑着等着看珍寶破碎,看他逃走,想聽那聲“理所當然”的脆響和重歸孑然一身的輕快。
    她對越重山的愛中,夾雜着太多怨恨自己失控,乃至溯回失控找他的憎恨。
    她發覺了,也有意在放縱自己。
    畢竟這世上的癡男怨女,最終總會走到相看兩厭蘭因絮果。
    她從靈魂,從骨子裏就不肯相信也不肯去期待一個人能與她長相厮守。
    何不來得快一些?
    “我其實一直忘了告訴你,我啊,修煉的方式和別人不太一樣。”顧紅楓對呆愣震驚的越重山說,“我靠殺人修煉。”
    “不僅要殺這個弟子,還要殺其他的弟子,修為越高我越喜歡,我能掠奪他人的修為為己用,還能吞噬妖魔。”
    “我是個正邪雙修的……唔!”
    顧紅楓一臉邪佞地說到一半,被越重山突然捂住了嘴,而後越重山迅速把她手上身上的鮮血朝着自己身上蹭了蹭。
    又迅速給她施了個清潔術,再将她一把撥到身後,自己立于她身前,橫劍肅冷下一張臉,看向了林中的一個方向。
    很快那林中出來了一群修為和境界都很高的弟子們,此時還是仙門大比之前,正處于搶奪仙盟的印章之時。
    這個被疫魔和天魔種同時寄生的弟子,是高境弟子們獵殺的對象,之前是追丢了,現在全都追上來了。
    現在那弟子死狀凄慘,像個被剖腹取子的孕婦一般橫屍在地上,疫魔的屍體殘碎在她周圍,這群各宗聯合的高境弟子落地一看,登時面面相觑。
    而後帶頭的那個人的視線銳利地轉向了越重山和顧紅楓,越重山下意識移了下腳步,确保自己将身後人全都擋住。
    “這……是你殺的?!”那個帶頭的弟子開口質問越重山。
    越重山一身鮮血,說道:“是我師尊動手除害,我師尊乃是玉卿劍尊,殺完這魔物的屍身後交給我們,就回山了。”
    越重山的這個回答很聰明,不冒認功勞,又搬出個能對付妖魔的真劍修,這群子弟們本來還質疑,也不乏有人想要搶功,但越重山這麽一說,他們搶也搶不得了。
    “你想拿着這個去仙盟蓋印章?這可是違規的!”
    “當然不是,我和我師姐只是看看這六境的魔物到底是什麽樣子,并沒有打算去換印章。”
    越重山聲音溫和,眉目溫潤,說起話來也輕聲細語,很容易讓人信服。
    “諸位若是也想看看或者用這疫魔屍身,盡管拿去。”
    “我和我師姐就先回山了,師尊還等着我們呢……”
    越重山說完之後,迅速帶着顧紅楓禦劍而起,從頭到尾,他只在最開始顧紅楓表現出強悍能力瞬息殺死被疫魔附身的弟子的時候,驚懼難言。
    可是對上那群高境弟子時,他游刃有餘,謙卑卻不卑微。
    扯的謊話也算是勉強能說得過去,那群子高境弟子氣勢洶洶追擊魔物而來,半路被一個雜修宗門長老截胡,但這個雜修宗門長老偏偏在修真界也有名號,不能輕易得罪。
    其他宗門長老還不參加仙門大比,一衆弟子也只能吃了這個啞巴虧。
    最後只能怨恨一句:“這玉卿劍尊未免太多管閑事!”
    而越重山反應極快,維護顧紅楓,不讓人将殺死疫魔的事情聯想到她身上的樣子,拉着顧紅楓擋在她身前的樣子,都讓顧紅楓有些啞然。
    正常人見了自己的枕邊伴侶,未來道侶是個能吞吃妖魔的邪物,不應該第一個舉起長劍大義滅親嗎,至少也要落荒而逃。
    越重山這是做什麽……
    顧紅楓他們沒有回山,而是在一片深林中的水邊落地。
    顧紅楓神色複雜還沒開口,越重山便道:“千萬不要再在任何人面前展示你的修煉方式!”
    “剛才那群弟子其中有仙盟的弟子,仙盟有攝魂鐘,若是他們懷疑你,待你去了仙盟就危險了!”
    越重山一副後怕模樣,拉着顧紅楓手腕說:“我們不能在這裏耽擱,需得盡快回山,求見師尊,讓師尊做證……免得仙盟的人查到什麽。”
    越重山說着又要拉着顧紅楓禦劍,顧紅楓甩開手說:“你準備怎麽和師尊說?”
    越重山:“就說那疫魔是天罰所殺,我們準備撿漏被人發現,求師尊幫着圓謊,無礙的,我去說,頂多被斥好大喜功。”
    越重山一臉純良地說着漏洞百出的計策,顧紅楓嗤笑一聲:“你不如幹脆我把交出去,我可是個大邪物,說不定你從此揚名,也能參加高境歷練場,自此跻身修真界上流,還會有大宗門來招攬你,屆時你不就一步登天?”
    越重山愣了一下,看着顧紅楓沒說話,可是眼中也沒有任何要将她交出去的意思,更沒有顧紅楓以為的忌憚或者畏懼之色。
    顧紅楓:“……我是個邪魔歪道,正邪不兩立你不懂?”
    越重山:“可是我們馬上要結為道侶,還已經……”這樣了。
    顧紅楓:“……”
    “而且剛才那個弟子已經神魂俱碎,殺他是給他痛快,若不然他的殘魂要被疫魔點燈,更痛苦。”
    “你是在幫他結束痛苦,對不對?”
    “你吃下了那個疫魔的一團魔氣,真的沒事嗎?”
    越重山說到這裏,甚至湊近,捏開了顧紅楓的嘴,朝着裏面看。
    顧紅楓:“……哎!啧。”
    煩死了。
    她翻了下白眼,皺着眉看越重山,心想果然是個比老三病得還重的戀愛腦。
    “我要是終有一日暴露,你作為我身邊的人,必将被千夫所指,世人厭棄,甚至被天道追殺,你不怕?”
    越重山微微蹙眉,低下頭似乎在沉思。
    顧紅楓心中冷笑一聲,心說越重山生生世世,最在意的就是這個。
    要是和她在一起,還是會走向那樣的結局呢?
    結果越重山沉思了片刻,眉梢一展,如春華盛然。
    他說:“我知道臨州有座山,在正邪交界的魔域邊沿,适合隐居。”
    “只是那周遭活物較少,且要自人間引暖泉才好居住……”
    “到時候我們去那裏,那裏修真界和魔族都不會去的。”
    顧紅楓想到了之前越重山在魔域外面弄的那個山洞,瞬間懷疑越重山是記起了什麽。
    但是仔細盯着越重山面色,沒有任何的異樣。
    “你怎麽知道魔域邊界?你去過?”
    “我看書看的,我喜歡讀一些雜記。”
    “我們先回去找師尊吧……”越重山拉着顧紅楓離開水邊。
    顧紅楓這一次什麽都沒有說,堪稱配合地站在他本命劍後面,摟着他的腰身。
    将頭朝着他後背一埋,像巨龍嫌棄又挑剔地鑽入一個沒有亮閃閃金幣和珠寶,卻暖泉流動水汽氤氲的巢穴,暫時蟄伏下來了。
    顧紅楓沒有再嘗試用各種混賬方式測試越重山。
    因為越重山突然就修煉得非常認真積極起來,雖然還是黏人,還是縫縫補補搞很多不值錢的東西送給顧紅楓。
    但是他的劍術在日夜不修之中精進了不少,再有顧紅楓的幫助和淬洗他的經脈,在仙門大比之上,他甚至拿了個不錯的名次,和殷烈一樣。
    他們這一次進入了一個不太好,但也不差的歷練場,找了一些天材地寶,殺了幾個境界不高不低的魔獸。
    無風無險地出來,名次在仙盟之中排在中下游。
    但因為配合良好,再加上顧紅楓親自言傳身教,劍法依舊那麽突出,在仙盟大比之後,許多中等宗門來他們龍熙山挖人。
    其中挖殷烈的最多,其次就是越重山。
    反倒是故意在歷練中退居後位,給弟子們實戰機會,像是被弟子們全程保護的顧紅楓,一個宗門也沒有對她投出橄榄枝。
    而不同于從前那世,龍熙山弟子們經歷良多,越發團結,這一次稍微展露些許頭角,諸如楊爽宜寬之流,都改投了別宗。
    赫連雅的宗門也找上來,要召她回去。
    龍熙山劍道院,一場仙門大比,被挖得七零八落,到最後只有小貓幾只。
    其中包括死活不肯離開師尊的殷烈,死活不肯離開殷烈的赫連雅,還有死活不肯離開無人招攬的顧紅楓的越重山。
    顧紅楓只覺得好笑,t但是這樣未必不是一個最好的結果。
    這樣以後她鞭策師弟師妹包括師尊飛升的時候,就方便多了,龍熙山是雜修宗門,只要不進境太誇張,不會引人注目。
    而且顧紅楓把天魔和天道都抓起來了,她到時候說不定連進境的天雷都能操控。
    但是晚上睡覺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問越重山:“你難道不想去個更好的宗門?不用管我,反正我修煉的路和你也不一樣。”
    越重山彼時正忙得很,額角青筋若隐若現,聞言懲罰一般,側頭咬了一下顧紅楓搭在他肩上的足踝。
    他低頭看着顧紅楓,滿眼神魂颠倒。
    他湊近她,壓得顧紅楓腿根酸澀,微微皺眉。
    她已經好多年沒跳舞,一字馬做來到底勉強了。
    越重山搓開她眉心,印上嘴唇,黏糊糊地說:“我們很快就要成婚了,你別總是胡說……”
    再說他這麽努力修煉,就是為了在她以後若是不慎暴露的時候,好能夠保護她啊。
    而且他早就學會了不聽他的未婚妻說什麽,只看她做什麽。
    她嘴上經常毀天滅地殺人放火,可是她卻從沒害過誰,甚至還在歷練場中悄無聲息地救過兩次其他宗門的弟子們。
    她恐怕是這個世上嘴最壞,心卻最軟的邪修了。
    不對,嘴也不壞。
    是甜的。
    好甜啊。
    嘬嘬嘬。